[2]应不隔、月明千里:化自谢庄《月赋》“美人迈兮音尘绝,隔千里兮共明月”。
[]胭脂山:即燕支山,焉支山,古匈奴境内名山,清初是厄鲁特蒙古游牧之地方。《史记正义》引《括地志》:“焉支山一名删丹山,在甘州删丹县东南五十里”,又引《西河故事》:“匈奴失祁连﹑焉支二山,乃歌曰:‘亡我祁连山,使我六畜不蕃息;失我焉支山,使我妇女无颜色。’”
[]悲哉秋气:语出《楚辞·九辩》“悲哉秋之为气也”。
[]边声起:边声,指边境上羌管、胡笳等声音。范仲淹《渔家傲》有“四面边声连角起,千嶂里,长烟落日孤城闭”。
[]青海:青海湖,这里或为西行旅途中之实指,或泛指边远之地。
[]红笺:红色信纸,原指薛涛笺,为唐代才女薛涛所创。
[]东堂桂:典出《晋书·郤诜传》,郤诜(xì)升任雍州刺史,晋武帝在东堂聚会为他送行,问郤诜说:“卿自以为如何?”郤诜答道:“臣举贤良对策,为天下第一,犹桂林之一枝,昆山之片玉。”武帝发笑,侍中奏请罢免郤诜的官职,武帝道:“我和他开玩笑罢了,不能怪他。”后人便以东堂桂、郤诜丹桂、郤桂或郤诜枝比喻科举及第。容若此词用“东堂桂”之典,或是指思家、思所爱之心切,对功名浑不挂心。
又
为问封姨[],何事却、排空卷地。又不是、江南春好,妒花天气。叶尽归鸦栖未得,带垂惊燕[2]飘还起。甚天公、不肯惜愁人,添憔悴。搅一霎,灯前睡。听半晌,心如醉。倩碧纱[]遮断,画屏深翠。只影凄清残烛下,离魂缥缈秋空里。总随他、泊粉与飘香[],真无谓。
【赏析】 这首《满江红》是纳兰容若在一个狂风大作的春夜里思念亡妻卢氏而作。上阕以抱怨的口吻,怨风神毫无来由得兴起狂风,分明是上天不怜悯忧伤的人,反而让这狂风催人憔悴。下阕写自己刚刚在灯前昏睡过去,忽然被风声惊醒,看着那即将熄灭的烛光,愈发觉得形单影只的凄凉,而妻子的魂魄也被这狂风吹得飘渺难寻,只漫无目的地随着被风卷起的花瓣与花香,不知将要飘向何方。词作紧紧抓住了狂风所带来的飘零感:花在风中飘零,叶在风中飘零,爱人的亡魂也在风中飘零。人在风中的渺小感,人在命运面前的渺小与无力之感,就这样被写出来了。
【笺注】
[]封姨:风神。唐谷神子《博异志·崔玄微》载,唐代天宝年间,崔玄微在一个春天的月夜遇到美人绿衣杨氏、白衣李氏、绛衣陶氏、绯衣小女石醋醋和封家十八姨,与她们一同宴饮。席间封家十八姨翻酒弄脏了醋醋的衣裳,大家不欢而散。第二天晚上,众女子又来相聚,醋醋说女子们都住在苑中,很是苦于恶风的侵扰,请求崔玄微在每年元旦做朱幡立于苑东,女子们便可无恙。其时元旦已过,便请崔玄微于某日平旦立幡。崔玄微依言而行,当天只见东风狂吹,折树飞沙,而苑中的繁花却丝毫不为所动,崔玄微这才知道那些女子都是花精,封十八姨则是风神。
[2]带垂惊燕:倒装句,即惊燕带垂。梁绍壬《两般秋雨斋随笔》载,凡画轴装裱完成之后,会附上两条纸带,好像垂下来的带子一般,风吹则飘舞,名为惊燕,为的是怕燕子飞来,燕泥点污画轴。
[]倩碧纱:倩,请,恳求。碧纱,碧纱窗。
[]泊粉与飘香:指被风吹起的花瓣与花香。泊,通“薄”。